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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可憐又可恨的罪犯(案④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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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需要我再說一遍嗎?”蘭諾爾緊張的問,他絕對相信福爾摩斯,也絕對忠於自己的職責——那就是抓到為禍的罪犯!

“不不不,”福爾摩斯搖頭,“你的記憶力自己也知道,你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,會至少說錯一個字母;百分之五十六的可能,至少說錯一個單詞!”

蘭諾爾對於針對自己的批評,也並不生氣,甚至是看知音似的看著福爾摩斯幾秒。然後他無奈的苦笑,“那我該怎麽辦?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也要拼一拼不是嗎?”

果然聰明人的世界自己摸不透啊,砂露覺得“霧水”更重了,正想問他這個概率是怎麽算出來的,就見福爾摩斯拉了她的手提醒她回神。福爾摩斯很慎重也很信任的凝視她,低沈的說:“每個人來到世界上都是有他自己的作用,都不會毫無存在價值。砂露,你的價值快點體現出來吧,我需要知道那一大段話,每一個標點,每一個字母。”

砂露想到了那句很有名的詩:為了看看陽光,我來到這個世界。

雖然福爾摩斯對什麽是詩詞,什麽叫抒情,一無所知,可是砂露固執的認為,她來到世上,就是為了福爾摩斯。他的哪一面,她都完全適應,他們從無爭吵,在一起生活的第一日和第一百日、第二百日,都是一樣的模式。有人說,愛情都要經過轟轟烈烈,否則便未入心底。可是他們沒有那些大起大落,這也並不代表,這就不是愛情啊,不是嗎?

砂露微笑著,閉上了眼睛,自然而然的把剛才那一段話,包括斷句,包括語氣,都盡量覆原。這要依賴於她那完美的記憶力,雖然這記憶力是她認為見不得人的,不,是只能與福爾摩斯分享。

空氣非常安靜,蘭諾爾總是很懂得該在什麽時候完全保持沈默,以提供最佳環境供福爾摩斯思考。而福爾摩斯這一次,也終於從那一段話中抓到了閃過的光,抓到了關鍵!福爾摩斯險些跳了起來,不過他沒有,因為那是他以前高興至極時候的做法,現在,他的做法是狠狠的在砂露額頭上落下一吻,高聲的說:“砂露,我從沒說錯過,你是就我的心臟,遇到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相信上帝的一次!”

女人這種生物,在他眼裏最多都只是研究對象而已,或許是他的頭腦轉速太快,從來也沒有人給他一種能讓轉速慢下來的感覺。福爾摩斯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右臂比普通人都要長的人,而可惜的是,全天下的裁縫都只會做左右臂同樣長的衣服。直到他遇到砂露,他甚至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感覺,大概只是殘疾的人,終於有幸遇到並認定了那麽一個會做適合他衣服的裁縫。他從來不否認東方的神奇,正是如此,天地間才有了神奇的砂露,最契合福爾摩斯的人!

不過這千言萬語的感慨和對蒼天的感恩,對砂露的狂熱,也只是在他高轉速的腦中一閃而過,只化作了一句:你是我的心臟。

那麽的,不可缺失……

瞧瞧屋裏的狀況吧,仍然安靜的嚇人。表白的人兒只一秒鐘就淡定了下來,繼續完善著頭腦中關於逮捕罪犯的計劃;被表白的似乎是太了解福爾摩斯的想法,只是溫順的微微笑,連驚訝都沒有;旁觀的人也只是挑動了眉毛,簡單的點評了一句:“這的確是我見過的,最適合你的一顆心臟,夏洛克,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。”

“謝謝,蘭諾爾,”福爾摩斯只思考了幾秒鐘的時間,便瞬間恢覆了自信滿滿的神采,他好心情的說,“這些客套話,不妨留到逮捕貝丁頓之後,一起說比較好。”

蘭諾爾認真的詢問:“是的,我追蹤了他這許多年,恨不能親口把他的脖子咬斷,那個兇殘的人啊!你有辦法了嗎?”

“是的,這還要感謝一個中國成語,叫做‘無中生有’。”福爾摩斯嚴肅的說,不過他的動作卻是很溫柔,他的大手一直拉著砂露的小手,那麽的堅定。

蘭諾爾聽說福爾摩斯有辦法,已經非常高興了,因為他了解福爾摩斯,所以不會追問。他知道即使他追問什麽叫做“無中生有”,福爾摩斯也未必肯給他解釋。不過這次他驚訝了,因為他看到,當砂露那雙透亮的黑眸滿是問號的無聲瞅著福爾摩斯,似是詢問,又似迷茫。

福爾摩斯解釋了,是對著砂露解釋:“貝丁頓是極有個性的人,他的目標都有很不尋常的意義。相對於以前他犯案至少間隔一年半以上來說,這次似乎太近了,而且莫森證券行實在太普通了,全無個性!蘭諾爾,你剛才說‘他犯案並不頻繁’這提醒了我,他上一次犯案的時間,是八個月前,那時候我還在中國。”

“沒錯!”蘭諾爾自己已經領悟到了福爾摩斯的深意,他接著他的話說:“通過之前那些案子,咱們零星掌握的證據及推論。貝丁頓是個相當重情重義的人,他犯案並不是完全為了瘋狂的報覆社會,只是他極度缺錢,很可能是他的兄弟,那個昔日身手很好,可以一拳打倒兩個人以上的搶劫犯兄弟,到後來慢慢的變得無力了,雖然還是很厲害,可他一下子連一個人都不能打倒了。”

“他是為了他的兄弟,那麽這次頻繁的動作,極可能是他兄弟的病情加重了。”福爾摩斯點頭。

“等下,你們怎麽知道他不是把錢揮霍到了賭場,那裏是輸錢最快的地方啊,也許這次他只是輸得快了一點而已。”砂露撿她能聽得懂的一兩句話提問。

“天哪,小姑娘,如果你來我這裏工作,我一定非常歡迎!”蘭諾爾高聲的笑著,“真不知道並不是很聰明的你,怎麽總是能想到關鍵點上,難道真的有人天生擁有這種直覺?”

眼光掃到福爾摩斯的神情,蘭諾爾認真的對砂露說:“我們也曾這樣懷疑,利用他無數個犯案間期,我們篩選過投資界,和吸毒人的行列,甚至曾經重點跟蹤過幾個痕跡可疑的人,最後放棄了。這是因為貝丁頓上大學的時候,體檢留有血液和指紋的舊資料,要排查起來並不是太難。”

曾經有一個案件的受害人說,第一天他見到的人,那人金手表上的一塊扣子松掉了,當場表掉落在地上。第二天,他的手表完好無損,可是右手食指卻綁了紗布。第三天,受害人說他的手表玻璃上有一道很淺的劃痕——這是他假言對手表感興趣註意到的,而同時他手指的紗布,因為那人曾經在醫學院混過一陣子,所以看出紗布的捆綁手法跟前一天不同。

“第一天和第三天,的確是同一個人,戴的手表因為摔過所以屏幕出現了劃痕。第二天那個,應該才是貝丁頓,他親自動手為兄弟修好手表的扣子,卻被精密又鋒利的儀器割傷了手。這種東西本來是幾乎不花錢就可以找人修好的,顯見他們多重視那對一模一樣手表,和兄弟感情。”蘭諾爾說到這裏,還加上一句自己的感慨,“真是愚蠢,這麽明顯的證據,那群人偏說這什麽也說明不了,他們堅信貝丁頓只是一個人而已。”

“你也不能指望他們見到那比詞典還要厚的筆錄不頭暈不是嗎?怎麽可能從幾萬個單詞裏面只挑出幾個單詞然後進行聯想對比呢?”福爾摩斯無所謂的笑笑。

這兩個人僅用了三分半鐘就一人一句的講並評論完了這個故事,以至於砂露突然產生了自己頭暈的幻覺——因為要跟上聰明人的快語速實在是有夠吃力,她的大腦賣力運轉,似乎要超負荷了。雖然她的記憶力一流,可是論到分析能力,真的是很普通乘以N次方,所以她現在還沒消化完那一個故事。

體貼的給兩個人都倒了白開水,砂露尷尬的說:“那個,下次還是別跟我解釋了,好像還蠻浪費口水的。”因為她覺得聽了等於沒聽,難怪蘇格蘭場那群人根本分析不出來,因為真的是腦力不夠用吧!“其實我沒那麽好奇……”

“沒關系,我願意解釋給你聽。”雖然你也不一定需要懂,只是突然覺得,對本來就屬於我的人,說一說對案件的想法,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呢。福爾摩斯溫和的摸著砂露苦惱的小臉蛋,扭頭對蘭諾爾說,“那麽,就開始我們這個‘無中生有’的計劃吧,我在中國接觸到的那些淺顯的‘五行八卦’,加上散步中醫神奇的謠言,貝丁頓肯定會上鉤。”

“願上帝原諒我們如此的利用可憐又可恨的體弱搶劫犯吧,想一想他和假鈔犯哥哥的所作所為,犧牲了多少無辜的生命啊!”蘭諾爾虔誠的對著上帝禱告著。

第二天,倫敦某知名報紙的醫學專欄就開始出現什麽重癥病人神奇康愈,尋找恩人的報道。又過了兩天,出現了恩人的信息,原來恩人是個中國醫生,中醫醫術很高明,這真是神奇啊。

很小的一則不起眼的尋人消息,但貝丁頓的確關註到了,因為他弟弟的身體狀況讓他都幾乎把醫學的事情融會貫通了,卻也無法救助他的親人。

由於貝丁頓深知從沒有人知道他弟弟的存在,因為他一直很謹慎的將他保護的很好,所以他萬萬想不到那個中醫的消息其實只是一個計謀而已。

雖然蘭諾爾和福爾摩斯都堅信貝丁頓有個非常親密和疼愛的兄弟,可畢竟他們哪一個都不是喜歡對人傾訴的人。

就這樣,貝丁頓落網了。

而得知貝丁頓已獲得死刑的時候,他那位重情義的弟弟,也選擇了在孤獨的角落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
華生只對著報紙感慨了一句:“真是讓人咬牙切齒,卻也可憐的一對兄弟。”

而彼時,砂露卻無心看報紙上洋洋灑灑的一大篇評論,因為她想到了更重要的事!

“說起來,偵探先生,聖誕節視訊的時候,你還沒有解釋過,請保鏢保護我的錢到底是哪裏來的?”

面對如此有氣勢的質問,福爾摩斯只是無聲的把面前的報紙擡得更高一點,整個遮住了他的臉頰和表情——裝傻什麽的,就連不通人情世故的偵探先生也是很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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